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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音:如何与草根环保组织建立平等互助的伙伴关系
2015年12月20日 作者:于音

很高兴在非公募基金会年会上通过这段视频与大家分享全球绿色资助基金会的资助经验。我也很抱歉不能来到本次会议现场,希望将来可以和大家一起学习和分享更多行业内的知识和经验。


全球绿色资助基金会的英文名字缩写是GGFGGF是一家成立于1993年的美国中型公募基金会,总部在美国的柯罗拉多州。基金会有两个核心的理念,一个是我们不能只保护半个地球,而要努力去拯救整个的地球。第二个是解决环境问题的动力,来自于那些直接受到环境和权利影响的当地人。


GGF运作模式是通过小额资助本地的顾问,来支持全球的草根组织,制止环境的退化,促进可持续发展,让世界变得更安全、健康、公平。至今为止GGF在全球163个国家输送了4500万美金的资助。


我引入第一个关键词是基金会的定位。放眼看全球的公民社会,真正带来环境和社会改变的是那些工作在第一线的人们,他们很多有着理想,有知识,有经验,有作为,他们是值得我们尊重的。基金会的主要角色是提供资金支持供那些工作在第一线的人们。而资助官员是可以帮助到他们做得更好,走的更远的助手,或者是和他们有共同目标的同伴。以这样的心态与伙伴相处,是建立平等伙伴关系的第一步。GGF1998年开始,为中国的民间组织提供小额资助。在过去的16年里,我们见证了中国的草根环保组织从少数几个,到百花齐放的发展过程。根据中国的特色,我们的资助策略放在小额资助,持续地支持草根组织的成长,主要到西部或者是二三线城市寻找需要资助的草根组织。关注青年人的成长,优先关注缺乏草根组织的空白地区,支持环保行业的发展,培育草根组织的造血能力。我们支持的议题也非常广泛,从草原垃圾,藏区妇女的可持续生计和自然资源保护,从长江流域、黄河流域、长三角、珠三角地带的企业污染信息的公开和公众监督、环境维权、海洋垃圾的研究与公共教育,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传统支持和生物多样性保护,鸟类保护,全国各地再教育和可持续农业。


我在这里提到第二个关键词:信任与互信。当地的环保组织通常对当地的环境问题很清楚。他们通常是有一到两个人感到不舒服,想做出改变。他们可能会做相关的研究、调查,通过各种媒体来影响和调动周围更多的人来关注这些环境事件,逐步成为一个志愿者团队。他们的活动可以帮助他们找到资源和同行,例如其他的环保组织,也很可能找多资助他们的人,或者是机构。当志愿者愿意更专业地解决问题时,他们逐步成为一家环保机构,所以说他们最了解当地环境和社会挑战。信任他们,并且尊重他们对当地环境状况的认知,尤为重要。当你决定支持他们的时候,请鼓励他们,并给予他们发挥的空间。我在这里也要提醒:并不是说我们认为他做好事,就五体投地的支持,并给他们资金。作为基金会,我们希望有慧眼分辨值得支持的伙伴,同时需要有胆量去尝试错误,从经验中学习。


建立信任关系,与我们的资助模式密切相关GGF的资助模式是顾问推荐式GGF顾问委员会共有8位资深的环保人士,他们关注的领域和议题都不一样。他们通过自己的工作网络,找到值得资助的伙伴。同样,伙伴也可以通过他们的网络来找到我们的顾问。在顾问支持之前,需要多次和伙伴沟通,深入了解他们的现状之后,顾问会考虑是否推荐。如果推荐,顾问会请伙伴填写项目荐书,并将荐书拿到顾问委员会与其他的顾问讨论。如果项目通过,推荐的顾问与协调员会尽可能地为资助伙伴提供所需要的支持和陪伴。


在资金上,我们给予伙伴的第一笔资助,不超过1.2万人民币,也就是2000美金。从小额资助开始,也是我们建立互信的策略之一。通过小额资助来观察他们做事的动力和能力很重要。如果合作是愉快的,可以看到他们的成长和潜力,那么我们可以与他们一起讨论下一步的合作与资助,甚至可以帮他们找到更多的资源;如果不成功,那就到此打住。


搭建信息与资源,对草根组织来说,与提供资金同等重要。他们了解当地的环境和社会问题,但是他们并不能够全方位地了解有效的解决方案和其他地方的好案例。有效的资源和信息,可以帮助他们打开思维,大开眼界。所以我的第二个关键词就是基金会官员应该做杂家红娘,而非专家。基金会的项目官员是一个思维开放,信息和资源收集汇总者。当你深入了解伙伴的时候,你就能够在看到信息和资源的同时,想到这些信息可能会对什么样的伙伴有怎样的用处,或者是他们怎么样去用这些信息和资源。同样,在伙伴需要协助的时候,愿意与伙伴一起头脑风暴,把你收集来的信息和资源在大脑里过一遍,看看哪些信息可以帮助到他们,或者是与他们的工作相关。但是,他们是否需要你给予的信息或者是使用,是由他们来选择的。但是我们不要变成议题的专家,更不要与伙伴去争辩谁对谁错,谁最了解现状,或者是要求伙伴按照你的意思、你的方法去做,这样会打击伙伴的积极性,影响伙伴的关系。


我的下一个关键词是同理心。同理心与同情心不同,同理心是指能够体会到他人的情绪、想法,理解他人的感受、立场,并且能够站在他人的角度上来处理问题。资助官员不应只关注伙伴是否完成资助项目,或者以机构为导向的去评判伙伴。在关心结果的同时,我们应该需要关心整个过程。项目一旦失败(或者是因团队内部,或者是因与外部有冲突),最痛心和最有挫败感的是参与其中的人。我们可否放下评判,去体会他们的感受、他们的想法,以及他们自我价值的需求;我们可否一起静静地坐下来分析失败的原因,从中学到了什么,是否有挽回的机会,或者新的解决方案。这个时候,同理心的陪伴对伙伴来说尤为的重要。当然,如果项目做得出色,问题得到了阶段性的解决,也要为他们高兴,鼓励他们再接再厉。


我最后一个分享的关键字是站高看远,与扎根多实地去学习。项目官员需要不停的学习行业中的新知识,包括议题性的、行业管理性的,以及跨越行业的相关知识,并且要有一个跨领域的多元视角。我相信世界上的生物是相互连接在一起的。在我的经历中,多元视角使我们将问题的复杂性看得更透彻,可以让我们更全面地顾及到不同利益相关者的权利。环保工作其实不仅限于对环境的研究和治理,它更多时候是去平衡不同相关利益者——人以及地球上其他生命,更公平、更可持续地善待和利用我们的环境。在这样的视角下,我们再去了解和学习同伴的工作,我们会看到更完整、更复杂的生态环境,也会让我们看到更复杂的工作意义。


最终,我想说建立伙伴关系,其实就是用一个平常心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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